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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有时候太过好强,不见得是什么好事。他转了几道弯到顾锋寒的办公室门口,敲敲门后不请自入。顾锋寒正悠然自得地把腿架在办公桌上,电脑的屏保已经跳出来了,显然他今天工作十分清闲,望着屏保上的女婴照片笑得温柔无限,凌千帆一屁股坐到桌上,敲了两声桌子,顾锋寒才斜了他一眼,有些讥讽地笑道:“昨天是谁跟我说朋友妻不可欺的,今天这么快就留心上了?”凌千帆被他一句话呛得气不打一处来,自己好心来做调停,居然被他说得这样不堪,也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先挑起事端的?偏偏顾锋寒甩下这句话后又不理他了,专心致志地看着屏保,屏幕上的女婴笑得娇憨可爱,神态眉宇之间,和顾锋寒极为相似。“我说你别老对着你们家女儿的照片发呆好不好?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?”顾锋寒又嗯哼了一声,这才转过身子来对着他:“你那边很闲吗?最近交接得怎么样?”方圆天地那边的事情是隶属于凌厉实业的,顾锋寒虽然在凌厉实业那边挂着名,但日常运作中许多事情都是凌千帆在打理。包括这一次的并购,顾锋寒虽是幕后指挥,不过前台出面的反而是凌千帆,并购合同签订后的后续工作也都是凌千帆牵头的。“还不是那样,反正你也派人去干活了,我还不是每次走个过场?”凌千帆仔细想了想又笑道:“有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,不说我那边了,我问你外面那个女人的事呢!”顾锋寒脸上波纹不惊,好在凌千帆常年面对他这张冷面,对他的耐性也与年月剧增。除了偶尔极难得的在下属面前给予一点鼓励性的笑容外,自己这个挂名表弟常年都是一副冰山面孔的——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,以前他认识的顾锋寒是个阳光而风趣的人,然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让他一夜长大,等七年后他再回来的时候,一切好像都变得陌生了。“我不是要管你的事,” 凌千帆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保姆一样,每天跟在所有人后面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,然而所有人却只会朝着他出气,好像他就没有脾气没有感情了似的。 咬咬牙他又忍下这股升起来的不快劝道:“虽然我有一百个不喜欢Angela这个人,董事会也有人对她有意见了,锋芒太露总不是一件好事。不过你既然喜欢,我也没办法,等回购股份的事情一了,我出面帮你劝姑姑好不好?带着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不挺好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顾锋寒猛地转过头来,眸中的怒意陡现,如以往一样,只要谈到这个话题,顾锋寒必然翻脸,以至于他这样做惯保姆的人,竟丝毫不敢插手去过问这件事,偶尔提及也是小心翼翼。他有点尴尬地住口,顾锋寒这一次的反应却和以往有些不同,他回转身,望着屏幕上流口水的女婴笑了笑,凌千帆探下头来,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有笑得这样温柔的时候,顾锋寒抬起头来,略微犹豫地问:“千帆,你有没有……有没有什么事情,觉得很不甘心?”不等凌千帆回答,他又自嘲地笑笑:“我忘了,你阅人无数,哪会有什么不甘心的。”“去去去,”凌千帆挥挥手:“最讨厌你们这种人,天天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痴情种子的样子,我阅人无数?每一个花花公子都曾经是纯情少男的!”顾锋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,凌千帆这才敛起笑容,又涩然笑笑:“是人都有些不甘心的事吧?以前不懂事,有些事情一时冲动就做了,以后后悔也没有来不及了。”顾锋寒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千帆:“然后呢?”“想办法补救呗,”凌千帆无奈笑笑:“亡羊补牢,可就算牢补上了,羊还是走了。”亡羊补牢,未为迟也。牢补上了,走丢了的羊,还能回来么?
大约是因为提起了这个话题,凌千帆隐隐间也有些失落,闲聊了两句就出来了,在出门之前凌千帆使劲地朝左右脸上拍了两下,出门之后便又是那个面若桃花春风扑面的凌大少了。和几个过去就有些交情的高管在休息间聊了几句,到了下班时间,看到苏晚挎着单肩的皮革大包出来,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穿过长长的走廊去搭电梯,接着顾锋寒也出来了,隔着四分之三圆的休息间,几张错落有致的沙发,和苏晚对视片刻,转身走进VP以上的专用电梯。下班时间用电梯的人多,虽然电梯是分高楼层和低楼层的,在这个区间仍几乎是每层都要停一下,等苏晚走出银河大厦的时候,顾锋寒标志性的黄色兰博基尼已经停在她身前:“上车!”他眉宇间隐隐皱起,似乎是在犹豫什么,又似乎有些怒气,她不明白又有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,可是……一想到他和孟涵在一起的那些画面,她心里忍不住又有些抽痛——有些事情,埋在心里和被人揭穿,感觉是完全不同的。“不用了,谢谢,我自己会搭车回去。”“我不是送你回去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她微微皱起眉,不知道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,却条件反射似地回答:“对不起,我不想去。”“凌千帆中午和你说了些什么?”苏晚唇角露出讥诮地笑,哼了一声:“他……大约是要我离你远一点儿。”“你就这么听话?”顾锋寒抬起头,嘲讽地望着她:“你昨天问我,究竟想怎么样,难道你现在就不想知道,我想怎么样了吗?”“不想,”她干脆地回绝,往后退了一步——她昨天也许还有些好奇,到底这五年发生了什么,他为什么会失踪,为什么会从江上白变成顾锋寒。可是——可是现在她知道,揭开这五年所发生的一切,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?她不想把过去的事情再回味一遍,以为……所有的故事,都是以现在的现实为结局的。她不想知道他如何从江上白变成顾锋寒,也不想知道他怎样放弃原本他口中“不可替代”的她,再和孟涵在一起,更不想知道他和孟涵现在有多恩爱……所有的这一切,他都不想知道!“可是我想!”顾锋寒有些恼怒地吐了口气:“我想知道,你究竟想怎么样!”“我想知道,你为什么会活着!”我为什么会活着?苏晚又想起他昨天的话——他一直以为她死了,为什么?“上车!不要让我说第三次!”这一次她没有拒绝,打开门上了车。车子从冬青路上下来,转入丁香路,又从丁香路转到碧桃路,婺城的街道都是用花来命名的,顾锋寒越开越偏,几乎越过整个城市,汽车电台放着或轻快或哀伤的情歌,然而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,车一直开到婺城最西的樱花西路上,她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我们要去哪里?”“永安公墓。”樱花西路尽头的柏山上,是婺城市规模最大的公墓——永安公墓,一进门是长长的松柏山道,在冬夜里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,沿着山道的整个山坡都是划分规范的墓区,一块块陌生的墓碑在柏山上默语低诉,诉说着各自不同的前尘往事,每一块墓碑,也许都曾经是一个故事,然而它们现在都平等的,沉默在这里。顾锋寒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,苏晚也就只好跟在他身后,林间的风传来声声呜咽,也许是风声,也许是鸟鸣,在这荒郊外的墓地里,显得分外诡秘。墓区的规格是按层次划分的,大概越到山顶越高级,苏晚跟着顾锋寒走到快山顶的墓区,经过几块沉默的墓碑,顾锋寒在一块花岗岩墓碑前停了下来。黑色的花岗岩台阶,黑色的花岗岩墓碑,在暗夜中让人无法分辨,不知哪里是台阶,哪里是墓碑。纯黑花岗岩墓碑上,嵌着朵朵以纯白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白玫瑰,在星夜月色下盛放,顾锋寒自顾自地坐下去,头靠在墓碑上,默默不语。“这是……,”夜晚的公墓里没有灯,阴森森的,看不清墓碑上的字。
“这是我五年前立的墓碑,给我们立的墓碑。”苏晚弯下腰去,几行清隽入骨的字迹映入眼帘:苏晚·江上白之墓我有两次生命,一次是出生
我有两次生命,一次是遇见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