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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少赚点呗。”我说,“钱是挣不完的。”
“你说得轻巧。”颜舒舒说,“现在网店的竞争,可谓是真正的秒杀。你稍不注意,就有人把你杀个片甲不留吃个骨头渣子都不剩。不瞒你说,前天在工厂为了抢一批货,我差点跟人打起来!”
我说:“好吧好吧,我的颜老板大人,算我不懂瞎说。麻烦你赶紧替我在网上订张机票,我明天想回趟老家。这么晚,学校上不去网了。”
“怎么了?”她很紧张地说,“你家出什么事了么?”
“没事啊。”我说,“我,只是想,回去看看我爸。”
“哦,”她指着桌上的电脑说,“自己订吧,我要睡觉去了。”说完,她不再理我,转身进了卧室,门重重地关上了。我走到她的电脑旁,发现屏保竟是一个血红的打字:滚!看来果真是心情坏到最低谷。我走到她卧室门口,把门推开,看见她埋着头抱着双腿坐在那张超大的床上一动不动。
“怎么了嘛?”我靠在门边问她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说。
“难道真抑郁了?”
“好啦,马卓。”她很不耐烦地说,“你们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成朋友过呢,你们都有那么多的秘密,也允许我有一点儿自己的秘密行不?”
“肖哲得罪你了吧?”我说,“今天他生日呢。”
“不要跟我提这个人!”颜舒舒说,“我现在真的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个人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我说。
“算了吧,”她不相信地说,“他才不会惹你生气,时时刻刻哄你开心是他这辈子最伟大的事业。”
“我爸在北京买了房子。”我说,“我要赶回家劝他把房子退掉。我不想他为我承受太多的压力,这样我们都太累了。”
“马卓你总是这么要强。”颜舒舒伸手唤我,“过来坐。”
我走到她床边坐下,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说:“你要是愿意,搬来跟我住吧,要是你怕吵,我可以住客厅里,反正每晚都要工作到半夜。”
“干吗对我这么好?”我说。
“我忽然很怕寂寞。”她说,“这两天客服不在,整天都是我一个人,对着一大堆毫无生气的衣服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我就在想我这一辈子,是不是就要这样过了,很没有着落的感觉。”
“就为这个哭?”我说,“赶紧找个男朋友啊,像你这样的条件,还不是随便挑。”
“你怎么不恋爱?”她问我,“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人?”
“你呢?”我以牙还牙,“你是不是也还想着那个人?”
“我哪有什么人呀!”她鼓着腮帮子说,“下午还跟肖哲吵了一架。这下唯一的绯闻男友都没有了。”果然。
“为啥?”我还真是好奇。
“晚上在这里吃个外卖,他非要跟我AA制.”颜舒舒说,“我就把他臭骂了一顿。加起来才二十八块钱,你说这么多年朋友了,他为什么总这样腻腻歪歪的呢?难道我们之间的情谊,连二十八块钱都不值么!”
“可能是想你请他吃大餐吧。”我我安慰她。
“我们吵得很凶。颜舒舒把头放到我肩上说,“什么难听的话都讲了。我想从今天起,我跟他再也不是朋友了,也好,轻松了。”
“每次吵完都这么说,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有那么多好吵得。”房间里暖气很足,我起身来脱掉我的厚毛衣,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,我开始感觉到不对劲。我发现脖子里少了一样东西,是的,他的护身符,不在了。
我在颜舒舒奇怪的眼神里把自己浑身上下捏了个遍,确认了这个事实。
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她干的——无良少女洛丢丢。在方律师的办公室,她气呼呼地冲过来和我拼命的时候,顺势偷走了它。
“怎么了?”颜舒舒说,“你像丢了魂。”
我跑到客厅,在我的包里翻出洛丢丢留给我的那张纸条打她的电话。一直打到第五次,电话都没人接。那个占有欲超强的女生,估计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要不择手段弄到手才甘心吧。我知道她是故意的,她这么做只想让我难过。如果我当时对护身符不要表现得那么在乎,给她看上两眼,或许她就不会这么干了。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,哪会对什么东西真正珍惜呢,我真怕她玩够了,把它随手送人或者是干脆扔到大马路上,我想再把它找回来怕就是天方夜谭了。
“你没事吧,马卓。”颜舒舒光着脚里屋追出来,“你的脸色真是坏极了。”
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准备打吴媚媚的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,洛丢丢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地大喊大叫:“姐姐,你找我啊,有何贵干呀?”
“你在哪里?”我问她。
她报了个地名,但她那头吵得要死,我听也听不清。
“才分开多久啊,就想我了,姐姐你真够意思。”我感觉她喝了些酒,因为听她说话口齿不清。不过幸运的是她好像从哪个乱哄哄的地方走了出来,至少我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了。
“你听好,”我对她说,“你如果弄丢我的东西,我要你的命。”
“我正不想活呀,”她说,“谢谢你帮我。”
“你在哪里?!”我冲她吼。
“工体糖果。”她说,“半小时后不一定。”
我挂了电话问颜舒舒:“我们半小时内能不能赶到工体糖果?”
颜舒舒抬眼看了看漆黑的正在飘雪的窗外,慢悠悠地答我说:“不要命的话,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