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上一章:第二章素质教育第二节“严打”总动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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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妈一警察呢,以后屋里的人,你再敢给我动一个指头试试?”
金鱼眼面子大跌,当时愣了一秒钟,才讪讪地找台阶下:“行,丰哥,我看你今天心情也不好,抓空咱哥俩得聊聊了,我估计你对我有误解哦。”
“误你一妈一的解呀,你一撅屁一股我能看顶你嗓子眼去,你什么变的我还不清楚?以后少给我往前面凑乎,有心气你就明着折腾!”丰哥把话挑开了,看来真是要把金鱼眼一栽到底。
金鱼眼不敢放屁,咂咂嘴儿,不言语了。很苦闷的样子。
有丰哥做榜样,大家很快达成默契,把金鱼眼给孤立起来了。后来金鱼眼腻坏了,听见大臭和刘金钟聊天,也屈尊凑前掺乎,大臭白他一眼,不接茬,金鱼眼弄个烧鸡大窝脖儿,憋屈死了。
捱到购物时,金鱼眼给丰哥买了两条“三五”,丰哥笑着接过来,当场开封:“金警官请客啊,一人一盒,会抽烟的都有份!”小不点喜气洋洋地给大家砸烟,金鱼眼尴尬得快哭了。
晚上玩“扎金花”,丰哥说金鱼眼你好久没赢钱了吧。
金鱼眼恬着脸说:“丰哥不给我机会嘛。”
“一操一,过来过来,我先歇会儿,你接我的手,牌不错。”
金鱼眼欢了,以为那两条烟起作用了,立刻跳过去接了丰哥的牌:“好牌,丰哥手气就是好,我赢了钱你大头一抽一红啊。”
丰哥笑而不语,似乎默许,似乎不屑。
那个晚上金鱼眼输了700块现大洋,变成了赤贫阶层。丰哥遗憾地说:“糟蹋风水了,我那块地方从来不输钱的。”
其实那几个人一直不断换牌,小不点给打着掩护,不知道金鱼眼是真瞎,还是装大傻,反正最后弄了皆大欢喜,连金鱼眼都故做大度地说“你们手气好,我命贱。”
丰哥给他解嘲道:“你就是瘾大技术差,以后别玩了,整个成他们银行了。”
金鱼眼生怕别剥夺了与上流社会同乐的机会,连说:“要玩要玩,不然就没机会翻本了。”
即使金鱼眼对老大们的经济建设做出这样大的贡献,也丝毫没有改变他的处境。那个月,不名一文的前警官金先生,终于彻头彻尾体验了一回民间疾苦,就着萝卜白菜汤,啃着硬一邦一邦的刀切馒头,熬了一个全程。
令金鱼眼感到欣慰的是,庞管突然来提他,回来后有些得意地招呼丰哥:“丰哥,庞管让你过去一下。”
丰哥临走前轻笑着看了金鱼眼一眼,大家也都蔑视着他,我们估计金鱼眼刚才肯定去告御状了。小人难养,果不其然。
金鱼眼在地上溜达了一圈,高傲地轻咳两声,自我感觉无与伦比地忽悠。东哥白愣他一眼:“你嗓子眼里塞雞一巴毛啦?咳什么咳!”
金鱼眼那天的苦胆像刚被打了气一样,似乎突然肥了许多,居然敢轻蔑地跟东哥说:“东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,你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,我跟你置气对不起咱俩。”
“一操一你一妈一的!”[提示:这是非法出版物]
金鱼眼跟死刑犯这样讲话,实在不礼貌。我们都很气愤。东哥也是暴脾气啊,早跳起来,哗啦啦趟着链儿要下铺,小不点和另两个前铺的已经先一步扑上去,把金鱼眼砸在地下,金鱼眼杀猪似的嚎叫:“打人啦!打人啦——”
我们的号筒是全封闭的,拢音,这里一叫,那边值班的管教立刻大喊:“哪里!”听脚步声已经过来了。这里的管教就是负责,听见喊叫,比看见自己家孩子被狗咬还着急,这里都是亡命徒,下手黑,没人敢不重视。
大家立刻住手,迅速归位,在铺上或盘或坐了,没事人一样。
金鱼眼毫发无损地在地上缩着,痛苦地继续叫。哥几个好像都受过特训,下手又刁又狠,表皮不见痕迹,专玩内伤。
管教咣地拉开外门,隔着铁栅栏问金鱼眼:“闹什么闹你?”
金鱼眼吭吭唧唧爬起来,说没事儿。
东哥来个先发制人:“穆管,刚才金国光说我挂着链,兔子尾巴长不了了,我一生气,给了他一脚。”东哥说的时候,两手捧在一起,那个平日打开的手一铐已经麻利地铐好了。
穆管是个年轻管教,很文静,跟押犯态度也够一温一 柔,大家一般也不跟他较劲,互相尊重嘛。
穆管看了金鱼眼一眼,严肃地嘱咐了两句,要他说话注意点。金鱼眼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,只有连声说是。总算把穆管哄走。
东哥继续不依不饶地数落金鱼眼,金鱼眼寂寞地按摩着肚子,不接茬了,脸色有种超然的不屑,似乎有什么文章隐藏在后面。
丰哥回来了,不看金鱼眼,径直上铺坐好,东哥问:“嘛事?”“蛋事。”丰哥说。
金鱼眼臭不要脸地往前凑了凑:“丰哥,你就给大伙说说吧。”
“看你这么急,还是你说吧。”丰哥没好气地噎了他一下。
沉了一会,丰哥还是开口了:“刚才庞管找我,说我再过仨俩月怎么也该判了,我下队以后,号里的事就由金国光负责……”说到这,他看了金鱼眼一下,提醒道:“只是一个初步计划啊,征求一下我的意见,问我金国光的能力……”
“他有个雞一巴毛能力呀,还不如大臭呢!”东哥可不客气,像金鱼眼说的——“快走的人了”,鸟谁?
丰哥含讥带讽地说:“那不行啊,人家金国光家里找的的门子跟庞管是警校同学,庞管这点事再办不妥,也显得太微了吧。所以呀,以后你们得慢慢适应一下,注意跟金领导搞好关系哦,不然我一走,有你们喝一壶的。”
金国光挺一起腰杆,笑道:“丰哥你甭担心,只要你一句话,要我罩谁我包准给足面子!别看我警察出身,道上的义气还是讲的,办不出离谱的事来。”
“我泼诶——呸!”东哥靠在墙角,猛烈地表达着自己的鄙夷。
我想大多数人的心里都翻了个个,别看没人表态,感情都复杂着呢。